泌水人世世代代生长在这片不足两公里的土地上,近看是田,远望是山,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,四五十年代,交通十分闭塞,山上竹子年年长,就是运不出去,变不了钱,当届的冬笋只有加工成玉兰片外销武冈宝庆,当届的春笋则让它长成嫩竹时才砍伐,然后经过若干道复杂的工序将它造成白色光滑的土纸,通过人力挑到洪江销往云贵两省。
水口到洪江有12O里旱路,山高路远坡徒,走的完全沿着古时官家驿道路线,全程要经过三座大山,即下行盤山界,跨过盤山桥,经锡坡滚马、老哨亭、铁门口,再登抱羊界直至湘君界,每一界上下坡有十多华里,抱羊界是三山之中最高最险的一座,山峰险峻坡陡路滑,还时有土匪吊羊,特别是严冬腊月,漫山遍野白雪皑皑,溜滑的冰封住了路面,刺骨的寒风吹打着脸颊,稍不留神就会掉进万丈深渊。
当你站在抱羊界上,回首盘山三是那么的矮小,展望前方的湘君界又是那么的遥远。真是一山望一山,一界望一界,一山更比一山高,绿水青山映眼前。
然而我的父亲就肩挑百来斤土纸,长年累月奔波跋涉在这条古驿道上,一年四季暑往冬来,送走一个个晚霞又迎来一个个黎明,天长日久,积忧战患,父亲的身子累垮了,感觉胸口疼痛,于是去洪江莲花医院开了一刀,无钱住院,只贴了一张纱布便回家了。事后由于休息不好消毒不严,导致胸部伤口灌浓,在火炉边设了个铺,足足躺了一年多,病入膏肓时,伤口咕咕作响,人痛得骨瘦如柴,母亲和奶奶轮流照料着,一九五O年四月,死神还是夺走了父亲年仅28岁的青春,当时我仅来到世间不足一岁。
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