写在前面:
不知道为什么,在我的意识里,总会不自主地认为:如果一个人开始留恋往事、回忆年少,那么说明他老了……
所以每当有回忆过去的苗头的时候,我就在想,自己是不是也老了?但自己又会想,可能是看王家卫等所导演的电影次数有点多,比方《东邪西毒》完全就是回忆类型的,不过里面讲的聚焦点是情事,然后自己又看过很多遍;或者就是在不同的文章里,看到过这种表述很多次,所以就记下来了。
但终究自己不能不承认这样一个逻辑:如果值得自己留恋、回忆的内容太多,那说明自己经历了已经很多,也就会说明人生的长河,自己淌过的,已经不短的一段,所以说老,真没错!
很遗憾,自己已不再年轻,加上论坛里总会有些坛友,动不动会发点原汁原味的关于家乡的人、事、物,还有就是电话回家,在家乡的父母也会谈起各种各种,自己自然就免不了来段相近性的回忆或留恋。
对宝鼎山的留恋与怀念,绝对是相当重要的一笔。
因为家坐落在宝鼎山脚,所以这座山在我的记忆里,承载的东西往往也就包涵了家,还有家以外更多的事物,也就免不了有可以说一说的东西。
那山关于宝鼎山,过往看到无数介绍宝鼎山的文字,都是以什么海拔多少,座落在哪?然后又是绥宁的什么几个乡镇的交界处等作为开头的。
其实也就刚好说明了一点:对绥宁其他地方以及外界更多的人来说,他们对宝鼎山是陌生的。所以先得来段正儿八经的科普。然后才说宝鼎山的风景如何之美,如何之让人流连忘返。
但作为一个从小就生长在宝鼎山脚下的小屁孩而言,至少在当年的他的心里,这山并没有怎样的优美,能够让自己感到流连到忘返。
记忆中夏天的宝鼎山,那是牛羊成群的一片草地,而阵阵凉风让你感受到清凉的同时,也有一股牛羊的体味和尿骚味,夹杂其中,这真是让人顿时就能够从愉悦中产生不爽的地方。特别是接近成群的牛羊时,年少的自己,很少没有不捂着鼻孔的时候。而且往往牛羊集结的地方,也正是尿骚味最浓烈的地方,裸露的黄泥巴,被牛羊踩出了各种脚印,牛粪混杂其间,被牛羊给睡扁了的,被牛羊给踩散了的。从远处看去,每一片被牛羊给踩到裸露的土地,真就像一个个大大的疮疤。不仅刺眼,而且刺心。
如果说宝鼎山的夏天,能够让你看到的是远方,感受到的是凉爽,那么,宝鼎山的冬天,能够让你感受到的,却是一个彻底干净的世界。
所以相反,真正对宝鼎山能够识货的,对它风景的认可与赞美,绝对不会是夏天,而是三九隆冬。寒天寒地,冰冻三尺的时候,宝鼎山的样子,就是漫山遍野的冰条,晶莹剔透,亮光闪烁。放眼周围,你能唯一感受到的是:这个世界,真是一尘不染,没有丝毫的污点,也容不下丝毫的污点。
四周,矮矮的松柏,仿佛正在历经的不是风雪,而是被水晶所包围和保护,严严实实;哪怕就是一颗早已枯黄的野草,也能跟高自己于多少被的松柏,享受了相同的待遇,有水晶的外套,有同样被保护的严实。让你连碰触都舍不得,更不用说去有意或无意的折断……
作为看客的你,省却了夏天的凭空远眺,要么四周笼罩的浓雾里,大雪纷纷直下,寂静到整个世界,只剩雪花来到这个世界的声音;要么寒风劲吹,让你睁不开眼,只想蹲下面向自然屈服。是的,在山的面前,人皆渺小的时候。
现今的我,很多时候再想,在浑浊的城市混迹多年之后,如果我有机会,能够再次身临那个晶莹剔透的冬天,我不知感想如何:或聆听?……或静思?……
那人宝鼎山的人,去过宝鼎山的人,远远难以计算了。但我想说的那人,却完全不能算作人,而是,一座已经矗立不知道多少年了的石头“和尚脑袋”。
小时候起,在还没有亲眼看见的时候,就从大人的口里,知道了对它的称呼是叫做“和尚岩”。这名字也就告诉了我,这石头肯定会跟和尚相关联的。
果然,到后来看到之后,才知道,的确就是一个光着头的跟脑袋相似极了的头。头从地面突出出来,头下有胸之后,就再没有其他。
尽管是一个像脑袋模样的石头,但矗立无数年的它,却永远也不会知道,曾经在一个小孩的心里,对它是充满着无限的敬畏的。
现在想起当年在这个“和尚脑袋”面前的自己,结合后来再去过很多自然风景区,给自己最深刻的感受就是,自然的造化,能让自己感受到,自然最伟大的力量,或许并不是简简单单地造就了自己看到的一切,而是成全了在我面前或眼里的任何一样东西它独有的灵性。
所以当年的那个小孩,在还没长大的时候,对那个“和尚脑袋”所拥有的所有的敬畏,都来自于自然所赋予了它的灵性,来自于没有人给这名小孩讲过这“和尚脑袋”究竟是怎么形成的,它是否又能真正像大人们一样敬畏的菩萨一样,满足对它的所有祈求。
而在今天,离开家乡多年,但在内心里,对这石头“和尚脑袋”,我一样有着无限的敬畏。只是不再是神秘,也不再是大人们贴上的符贴,而是感叹大自然与历史的造化,让它终究不知道它的前身,应该是由一块什么样形状的石头,最后雕塑出一尊鬼斧神工的天然人体艺术品。
而它,也见证过,曾经的那位少年,从它的头边,走过,路过。但一直没有错过。
现今的我,每当想起宝鼎山,免不了就会想起了它。作为一个尚未完整的人,它以它高傲的头颅,静静的观视着这山上的土地、牛羊、路人;注视着这山上动的,不动的;漠视着这山上存在的,消失的。
随着山顶的开发,即将可见的是,这山上,一座座风力发电塔将高高耸立,风力发电塔将支起一个个风力发电的巨大扇叶;相比之下,曾经的“和尚脑袋”将变得渺小。
但我想,在这个石头的“和尚脑袋”的世界里,别人是否明白它在想什么,这不重要;在这个脑袋的视界里,过去也就是一切。没有别的,它用不完整的身体,见证着永恒,而且只有一个动作的不变永恒:静静地矗立,静静地凝视。
没那狗宝鼎山的山上,的确比较少有狗的存在。
或许附近有村民,或者游客,偶尔会带上狗,去到宝鼎山上遛一溜,但山上,远远却不是狗能长留之地。倒是牛羊,却一直都是这里的主宰。
每当春季过后,及至深秋,这里将成为牛羊的世界。
山上并不算丰盛的水草,历经数年,却年年育蕴了无数的牛羊,在这里吃草喝水,放蹄追逐,交朋结友,发情受孕,生仔养小。
在我小时候的时期,耕田机没有推广,普通农户也没钱购置的年代,牛羊对于农村来说,不仅是经济收入的重要组成部分,更是耕种生产的重要建设力量。牛往往就是一个家庭的一切。而每到农忙过后,为主人完成了耕种这项年度巨大劳作之后的牛,宝鼎山就成为了牛的乐园。因为放在这自然草场里,主人们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家的牛儿,吃不饱,喝不足,更不用自己每天操心放牛,得时时刻刻防着自己的牛儿,在自己一不留神的背后,搞上点小动作,或者啃几口禾苗,或踩坏一整片稻田。
于是,牛,成为了山最好的主人。而狗,只能是这山上的过客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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